Friday, July 25, 2008
The Trojan Horse 木馬與屠城
那是一九八九年,正是春夏之交。一群學生為中共總書記胡耀邦含恨受屈之死,開始不約而同地走向天安門廣場。成千上萬的人群,秩序井然地在那裡聚集。官方正在人民大會堂舉行追悼會。三名學生代表,高舉請願書,長跪在人民大會堂石級,達四十五分鐘之久。領導們始終龜縮一角,沒有一個人能有勇氣去面對群眾,把請願書接下。
在天安門廣場上的人群,越聚越眾。他們用絕食的方式,去打動老人家頑強的革命意志。人民解放軍已做好準備,開始秘密由各地下通道,進駐首都各大建築物的地下室,整裝待發。最後,中共「八老」之首,作出了一個至今仍然認為是錯誤的決定。
二十萬大軍已在各主要通道據點,把天安門團團圍困起來。在六月四日凌晨時份,廣場上的燈光突然閂滅,一顆光亮的照明彈,拖著一條長長的煙霧尾巴,從城樓隱閉的一角,射向廣場的中央部分,在人民英雄紀念碑頂方爆開。這個訊號表示進城部隊已全部就位,一場瘋狂的血腥鎮壓立即展開。
人民解放軍手持AK47自動步槍,槍管上安上了刺刀,像螞蟻一樣在地下踹動,分別從歷史博物館及軍事博物館衝出,槍樘上已裝滿了子彈,槍口對準目標平射。年輕的士兵,高呼著保衛黨中央及共和國的口號,掃蕩在前進方向的障礙,就像傳說中的「木馬屠城」一樣。不過,這頭並非是外來的戰馬,更不是木造的。歷史是用了「痛心疾首」四個字,去形容這場屠殺,但官方說:「天安門在清場時沒有死一個人。」台灣民歌手侯德建也說:「沒有親眼看到殺人。」
小時候,在香港看過黑白電影「木馬屠城記」,印象深刻,但是從來不知道,故事是改編自希臘詩人荷馬不朽的史詩,更不知道這個神話故事,最初是由周作人翻譯成中文,介紹到東方來,與中國讀者見面。
話說在公元前一一九三年,特洛伊王國王子奧蘭多布魯,擄走了希臘重鎮斯巴達的王妃海倫,傳說中的海倫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,掀起了兩國的仇恨,兵刃相見,圍城戰爭相持不下,歷時十載,血流成河。
希臘人不能力敵對手,便實行智取。在城外建造了一匹巨型的木馬,在挖空木馬的肚子內,暗藏士兵勇將,然後假裝撤退。特洛伊人發現了木馬,把它當作戰利品,拖進城中,城裡的人滿以為大勝了這場持續了十年的戰爭,歡喜若狂,整夜慶祝,飲酒跳舞,爛醉如泥。就在此時,埋藏在木馬中的希臘戰士,從馬肚爬出,實行裡應外合,打開城門,讓在守候不遠的士兵衝進,攻陷城堡,隨後一場慘烈的廝殺便展開了。
木馬屠城的故事,以現代人的角度來看,不是明刀明槍,是搞陰謀詭計,向敵人的心臟滲透,拭機行事,暗中進行破壞活動。戰爭屠城,害及平民老百姓,一向被認為是非正義的,是不道德的殘殺行為。不過,也有人說兵不厭乍。在這個價值紛亂的年代,人性扭曲的社會,是非標準已是愈覺模糊了。
在二零零四年,荷里活就好像翻新的「鐵達尼郵船險記」一樣,把「木馬屠城記」重新拍攝,推上銀幕,作全球發行,把詩人荷馬不朽的史詩,以現代電影製作技術,用電腦特技蒙太奇手法,加插了千軍萬馬壯觀的戰爭場面,把這段傾國傾城的愛情故事,重新一次活現觀眾的眼前。愛的纏綿,打的燦爛。聽聞,前新加坡總理,現任內閣資政李光耀亦看得津津有味,念念不忘這個「木馬屠城」的故事。不過,他可能不只是一位普通觀眾,更會是一名「主角」呢!
英國人畢活在一九八六年,寫了一本名為「老虎與木馬」的書。故事是描述一群新加坡年輕的愛國者,如何與共產黨人走在一起,加入他們的統一戰線,利用群眾組織力,去推翻英殖民地的統治。書名中的「老虎」就是用作比喻新加坡及馬來亞的共產黨,而「屠城的木馬」就是暗藏在馬來亞共產黨內部的反英分子,借著共黨在草根階層的力量,打倒了英帝國主義後,便開始清理在新加坡人民行動黨內的左派分子。而李光耀在成功奪取政權後,把持了總理的寶座,長達三十一年之久,輾轉之間,又從吳國棟手中,傳給了兒子李顯龍,李資政能放心了嗎?
畢活以小說的形式,道出新加坡在獨立運動時期,一段不甚光彩的歷史,從中看出新加坡版本「木馬屠城記」其中主角的心態,而李資政亦曾多次引用「木馬屠城」這個典故。最近一次是在本年三月三十日,美國花旗銀行在香港主辦了「領袖典範巡禮」,在分享個人智慧及領導才能時,李資政警告香港人,不要做「屠城的木馬」,謂中國不會容忍香港成為「屠城的木馬」,去動搖及改變內地原有的制度,勸喻港人要把全力放在做生意上,不要搞政治。看過畢活的小說,再聽聽李資政的「忠告」,多少覺得李資政已展露出「偽善」的尾巴。
近年來,在俄羅斯後院的一些「斯坦」地區,「非俄化」運動越演越烈,較早前有烏克蘭,隨著又有吉爾吉斯斯坦(學者認為是詩人李白出生的地方),這些「天鵝絨革命」,結合到本身的經歷,是否已觸動了李資政的神經,於是利用香港政局不太平和之際,及特首交替時刻,危言聳聽,把「木馬屠城」與民主訴求相提並論。
在香港回歸時,江主席早已有言在先,說:井水不犯河水。其後中聯辦亦多次警告香港一些出位的「街頭悍將」說:不能把香港當作是「反華前哨站」,在香港搞政治的,大多知道不能隨便「說三道四」,亦深知批評中國及內地社會狀況是政治的「死穴」,不敢越雷池半步,誰也不願做天安門的幕後「黑手」,因為,這頭「老虎」是不好惹的。而且不是「紙老虎」。套用李資政所言:中國給香港的東西可以隨時收回。
不錯,民主在香港是一種「賜與」、「施贈」,在殖民地時代是沒有的。如果說,讓幾位「街頭戰士」,在香港喊喊民主直選及平反六四口號,就可以達到「木馬屠城」的效果,動搖社會主義祖國,這太抬舉這些「街頭戰將」了。就算是十六年前,天安門前的幾名「黑手」,亦只不過是讀書人和歌手而已,如今往那裡去呢!
自從中國對外開放以來,資本主義「毒素」,已從四面八方,全方位地湧入中國,並且得到滋生的養分,一堵堵防線、堤壩已被沖得稀巴爛,「四個基本堅持」亦沒有人再說了,致富就是「光榮」,已達到不擇手段,笑貧不笑娼。加上澳門回歸後,多少優秀幹部的「革命意志」,就斷送在輪盤、二十一點及百家樂賭桌上。是誰給他們的膽子?哪裡來的賭本呢?在全球化的進侵下,互聯網的威力,就像水銀溢地,無孔不入,伴隨著電腦超級公路及寬頻而來是西方腐朽的文化,已佔領了統治階層的精神領域,而且是「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。」香港還需要充當「屠城的木馬」嗎?5/12/20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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