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, August 30, 2010

Loan Words 閒話外來詞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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閒話外來詞

最近與網友在一個廣東話的討論區,談到外來詞的漢語翻譯問題,立即便想起在過去10年來,波士頓社運人士其中積極爭取的議題之一,就是在麻州及波士頓的選票上,要有中文翻譯外,而在候選人的英文姓名旁邊,加上漢語的音譯,這才有助不諳英語的選民,不因無法看懂候選人的英文名字,而未能行使完成的公民投票義務,及在投票中,選舉權利得不到合理公平的對待。

雖然在翻譯界,並不存在著什麼至高無上的權威組織,去擬訂出一套完整的清規戒律,嚴格去規定出翻譯的原則或標準,但是行內人士,特別是與翻譯有密切關係的新聞界朋友,大抵都會認識到,被喻為翻譯老祖師爺嚴復所奉行金科玉律,即信、達、雅。除此之外,香港人還會在“雅”的原則下,加上“吉利”的考慮。

當然,若是外行人,可能會從未聽聞有所謂信、達、雅這回事,就連嚴復是何許人也會不知。公平地說,不能對這些人有任何苛求。但是,對視傳媒工作是為一門專業的朋友,就不能是那樣不負責任了。在波士頓的一些中文報章上,經常看到麻州州長的名字“積和派區克”,這是Deval Patrick的中文音譯,無論是取自北京或台北的英文人名翻譯字典或手冊,都是十分生硬的。

若要比較的話,來自谷歌Google搜尋引擎的機械翻譯“德瓦爾帕特里克”,更糟糕、僵硬。問題是無論在英文原有字母中,不發出聲的弱音也配上中文字外,一個簡單的英文名,竟用上了7個中文字去音譯,若是那些斯拉夫語系的名字,豈不是要用更長更多字。對經常在新聞出現的政治人物,當然是不只是音譯這麼簡單,就是要替他們“改名”了,起一個合乎他們身份的名字,而不大偏離原來英文發音及音節,容易上口及吉利,“達福百德”當然是首選了。

除了人名這一類的外來詞,多採用音譯外,漢語在吸納其他外來詞的方法,就有較多靈活的選擇。好如哈佛Harvard大學的所在地劍橋市Cambridge,就用了音意各半的翻譯方式,首音節取其音,而尾音節取其意,更棄文學大師徐志摩在“再別康橋”的譯法不用,或許是有意與英國地名區別,但是,最終社會採用了“劍橋”,這就連文學大師的譯法也要讓路了。同樣是名牌學府,牛津Oxford就全用了意譯,這總比“惡屎佛”來得雅致、高明。

這股作為翻譯取向的社會力量是不容忽視的。過往一些音譯的外來詞如﹕臘沃陸遜Revolution、因特網internet、凡阿鈴violin、特謨克拉西democracy、德律風telephone,很快便被意譯如革命、互聯網、小提琴、民主、電話所取代。相反一些意譯如﹕圓舞曲waltz、草苺strawberry、死光laser,也因廣被流傳開來,音譯如華爾滋、士多啤梨、雷射,成了被大眾所樂於接受的譯法。

這些轉變,也離不開新興而充滿活力的文化沖擊,這種力量的泉源,當然是來自香港。巴士bus一詞絕對是港式文化的產物,說是殖民地土生英語一點也不為過。台灣可以維持“公交車”的說法,中國大陸也曾堅持稱之為“公共汽車”,但是自從衍生出﹕大巴、小巴、中巴、冷氣巴、豪華巴、長程巴、貨客巴、村巴、鎮巴、城巴之後,就連最抗拒港式殖民地文化的中國大陸官方,也被這個“巴”字攻陷了。再加上的士taxi這個一詞,衍生出來的如﹕打的、麵的、的哥、的嫂、的姐、轎的、摩托的,家長式文化堡壘,在港產文化的強攻下,便紛紛投降了,什麼“推普機”變成了自我淘醉的空話了。

隨著互聯網這個文化載具的興起,文化的界限已變得蕪糊,在吸納外來詞的同時,也發揮出漢語文化包容的特點,無論是音譯、意譯、音意各半、音意兼容,都反映出時代的特質。佛教梵文翻譯如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、世界,常用詞如電腦computer、邏輯logic、摩托motor、派對party、波士boss、啤酒beer、卡車car、酒吧bar、高爾夫球golf、熱狗hot dog、迷你裙miniskirt、冰淇淋ice-cream,已經是大行其道,在日常交談、書寫及印發應用時,已很少會有人注意到這些詞的根源了,隨口捻來,喜聞樂用就是。

筆者無意在此鼓摧地域主義文化,只不過要說明一個事實,所謂文化清圬,最終就成為文化塔利班,要鏟除粵語文化之餘,也清除了當代漢語文化的重要元素,讓語言喪失了多元的生命力,文化也變得黯然無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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