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斜照 At Dusk
生、老、病、死是人生必經的階段，亦是人們要積極面對的課題。看到熟識的朋友或親人老去、遠去不回，雖然，窗外春意正濃，飛花漂零，能不帶一點傷感、失落之情嗎？
每次在回家路上，為了避開繁忙的交通，總是走一些林木山徑，沿路既可欣賞一下明媚的春日景色，落日餘暉，暄染得大地金黃，心情應是愉快的，疲乏的眼晴也舒服起來。有時，經過的會是一片面積不小的墓園，短短的圍牆上，是黃花箭箭，爛漫繽紛，濃濃密密的是樹是叢，難以分辨。
牆內是一排排的墓碑，是重重的一大塊，顏色及造型不一，錯錯落落， 仍整齊有序。墓碑上面當然會有顯赫的名字，但現在與其他寂寂無名的已無分別了。四週草木郁郁蔥蔥，好一堵安祥與自然的組合，安放先人在那裡清幽的環境，後人無不安慰。偶然間，會遇上了送葬的車隊，氣氛是肅穆、黑壓壓的，那份說不出的尊榮，就是陌生人也是肅然起敬。離墓地不遠處，便是民宅了，更正確一點是『陽宅』，守舊的人會說是『人鬼同穴』，亦會有人說﹕感謝他們，辛勤了一輩子，先走一步，後人才有生存的空間，繼續他們的遺願。
通常，老人家是不會主動談及自己的身後事是怎樣安排的，但也聽過在鄉間的大戶人家，神樓是用雕花樑棟架成的，上香要用梯子，神台下就放置老人家精心細選的棺木，留待後用，壽衣亦預先訂好，放在樟木箱子內，閒來拿出來點點看看。這裡的美國人算是開通及週詳，除了選定墓地外，更替自己的身後事及開支，按月供銀期，免得下一代籌措，有空還到墓園走一趟、去看看環境。為改變波士頓華人對身後的看法，消除禁忌，社區的老人中心應設講座，讓老人家活得開心，走得愉快。
早年前，波士頓藝術學會曾為老人家免費拍肖像，反應甚為熱烈，是一件很有意義的工作。不管肖像拿作什麼用途，預先安排一下，拍一張精神奕奕的照片，心景舒暢便無後顧之憂了。因為，『大凡物必有始終，豈有人能脫死生。』
在黃昏日落之時，路過昆士小學，門前坐著不少獨居的老人家，有的在聊天，談天說地，回想當年風光的日子，有的默默無語，在打瞌睡。老人中心的活動不是由早到晚都鬧過不停的，閒來無事，就在大樹下的長凳上，閉目養神，亦是自得其樂。
其實在裡面的學校，有乾祖父母的計劃，老人家可教學生中文，做手工藝，排練舞獅，一方面可消磨時間，亦一展才能，貢獻下一代。到紐英倫醫院亞裔服務部當義工，亦是起發揮力量的作用。或在中華頤養院學中國書法、水墨畫，在華人醫務中心外展部學上電腦網，甚至到黃氏公所打一兩圈衛生麻將，參加亞洲文化中心的夕陽紅活動，在家中弄孫，早上在公園耍太極、行晨運，逛逛唐人街書店，聽聽粵曲，看看錄像。更有老人家挨家逐戶叫人登記做選民、去投票。參加華埠巡更，或到咖啡館、上茶樓與老友相敘，形形種種，都是善用餘暇的好方法。
夕陽斜照，心境雖然已不再是驕陽似火，但散發出來的餘暉，仍是暖人胸懷的。4/21/2006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