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, August 9, 2010

動蕩與潰敗 Social Unrest Vs Social Decay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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動蕩與潰敗

由中央以至地方,中國的官僚架構重重疊疊,名稱職位之多,實難以一一數清楚。難怪乎在一些窮鄉僻壤,縣政府辦公大樓的規模,可以與美國白宮,甚至是國會相比娓。但是,在芸芸眾多的辦公室中,最為突出的,應該是“維穩辦”了。“維穩辦” 是在2006年2月成立,全名是“維護穩定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”,是直屬中共中央委員會,並在中央政法委員會機關辦公。“維穩辦”的最高領導人就是周永康,官拜中央政治局常委、中央政法委書記、中央綜治委主任。港台報章評論員多稱他為“秘密警察頭子”,是負責監控人民的一舉一動。

無論是中央領導層的政治分歧,或是地方的社會矛盾,中共多沿用由鄧小平訂下的一個權威說法,這就是“穩定壓倒一切”。而事實上,這個既定方針是要反過來理解,鄧的意思應該是用“壓倒一切”的方式,去達至“穩定”的局面。在鄧小平的年代是成功的,六四“動亂”就是這樣,動用軍隊去鎮壓下來,而黨內的反對聲音,從此消聲匿跡。於是處理連年的水患,同樣也是用堵塞的方法,以為大建水壩,把洪水蓄起來,便可以解決問題了。大禹之所以能把洪水治好,是成功地用疏浚的方法,而不是像他的父親鯀,用堵塞的方法。

自從“維穩辦”成立以來,新疆及西藏先後發生過兩次大規模暴動,而在全國各地的群體事件,無日無之,大則上萬人包圍公安、法院機關,少則數千圍攻政府官員及防暴警察。打死打傷公安官員的,得到群眾的鼓掌和喝采,在網上被捧成為大英雄。政府視民間維權機構、非政府組織為洪水猛獸,讓一切動亂的苗頭,扼殺在萌芽期。地方政府花費大量的人力、財力,組織防暴警察,購置鎮壓車輛及裝備,政府官員與人民之間的衝突,並沒有因此而減少,反而愈演愈烈,問題的原因在那裏呢!

民間學者和有識之士,開始認為胡溫領導人,以及至少在他們週邊所信任的智囊人物,是對當前的社會政治形勢,作了非常錯誤的估計,甚至是明知問題之所在,而無政治胸襟,糾正錯誤,對正下藥。而造成這種“愈維穩就愈不穩”形勢的因素,又是否如溫家寶所說,是屬社會深層次矛盾呢?一向擁有言論特權的少數學者之一的孫立平,就有不同的說法。在去年2月,這位北京清華大學社會學系教授,在廣州南方日報發表了一篇文章,題為《中國社會正在加速走向潰敗》,引起了熱議,在網上紛紛成了轉貼的獵物。

孫立平認為﹕事實上,對中國社會最大的威脅,可能不是社會動蕩,而是社會潰敗。社會動蕩是指嚴重的社會衝突,會威脅政權和制度的基本框架,而社會潰敗則是社會肌體的細胞壞死,機能失效。說得形像一點,動蕩好比是健康的身體,被別人打傷了,而潰敗則是自身的組織,或細胞出了嚴重的毛病。社會動蕩的反面是社會穩定,社會潰敗的反面是社會健康。

按孫立平對當前中國社會的分析,是屬判斷正確的話,那麼,假如社會是動蕩不堪,要維持社會的穩定,就必須要進行鎮壓,但是,若然社會只不過是潰敗,而動用鎮壓的方式,當然不可能令社會健康起來。不過,也有人是不同意孫立平的看法,無論是社會動蕩與潰敗,都會激化社會矛盾,發展開來,最終是會威脅到政權的本身利益,並動搖其統治基礎,要用專政的手段,把反對力量鎮壓下來的。

看來,民間是稍為傾向“潰敗”說,統治階層則維持“動蕩”說,否則不會有“維穩辦”的設置,而鎮壓的手段更凶狠,因此而入罪的維權人士的刑期更長,對參予者的打壓更厲害。其實,動蕩與潰敗兩者是互為因果的,社會動蕩是會加速政權的潰敗,而統治者的潰敗,也會制造出更動蕩的局面。

問題的徵結,是在於怎樣去消除社會的深層次矛盾,是用疏導的方法,理順民意,還是堵塞泄洪河道,興建堤壩防洪,修築更高的隔火牆,兩者之間的取捨,所得出的結果,當然會是截然相反的,為政者又豈能不再三思而後行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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