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,官小是沒有開運動會的,要升FORM I,上了中學,才會到陸軍球場,參加跳遠及一百公尺賽跑。界限街陸軍球場即現在的旺角場,草地大部份是光禿禿的,特別是中場及龍門口,成了地中海和尚頭,因無王管,隨時可以摸進去,踢番場波。當年的看臺就是幾排水泥石級,司令臺就設在中央位置。旗海飄揚,四週安裝有大喇叭,老遠都聽到︰男子乙組四乘一百最後召集。恭請盧家興校長,主持全場總冠軍頒獎典禮。附近在基堤道的聖羅撒女子中學,九龍塘小學,在又一村的博雅書院就多得唔少了,整天便無法上課。
遊戲日快到了,之前的體育課多用來練習。項目有湯匙盛乒乓球,跳繩,跳大藤圈,跳麻包袋,拍皮球,平衡長板凳,胯下傳籃球,頂豆袋等。當然,最刺激的還有金蛇退殼。這個項目多是全男班,高年級競賽。十多人彎著半身,一手穿過前面褲襠,另一手穿過自己的褲襠,手連手往後退,手是不能鬆開,一字長蛇,直躺在操場上,是有點不雅,在那個純真的年代,又有誰會介意呢﹗求勝心切,我建議縮短距離,盡量前後靠攏,後退時間會減少,可惜人微言輕,只拿得亞軍。
遊戲日當天,操場掛上萬國旗,米字旗就在中央位置,沒有人抗議,濃厚的殖民地色彩,是與街尾紅毛綠眼英童就讀的小學無異。全體學生一片白海,白色體育衫褲,白襪白飯魚,頭髮烏黑,精神抖擻,勝利在望。訓導主任黃流的嫡系小狼隊,風紀隊掛起臂章橫直帶,在場維持秩序,眼睛一直是緊釘著我們這群百厭星。這是揚威奪標的大好日子,那有心情與黃流作對造反。結果,眾兄弟們大獲全勝,威盡全校,只要這群
” 深水埗街童 ” ,精力有效地得以發洩,那會有閒心搞事犯規呢!
其實最喜歡就是踢足球。不知道是什麼原因,巴官小體育課是沒有踢足球這回事的。在砵蘭街保護兒童會只有籃球場,而且不對外開放。要踢足球,非老遠走到楓樹街不可,那就不是我孰識的地頭了。放學後,三五成群,浩浩蕩蕩,只有跑到巴富街尾,天光道壘球會沙地踢紅白色膠波仔了。
表弟在楠道旺角勞工子弟學校,讀高我一班,他接到準確情報,說在加多利山,其中洋房花園,樹下有一漏氣真皮足球,這是特好消息,令我高興萬分,簡直是歡喜若狂。見獵心起,有意與另一表弟,三人一起上山爭奪。到達目的地,只見七,八個身穿白衫藍褲勞校高年級學生,已在現場圍圈踢毽子,鐵一般紀律。他們有計劃,假意把毽子踢進鐵欄內,在爬取毽子時,便順手牽球。他們人多勢眾,個個高頭大馬,當然會是寡不敵眾,結果,三表兄弟知難而退。
事敗不特已,事情經過已為訓導處一一掌握。回想起在三樓教員室,當眾受辱的日子,銘記在心。讓我告訴你,不管怎樣,用12英吋長的軟膠界尺,連環抽打,皮上的手紋,肉下的神經,留下的痕跡,造成精神和心理的創傷,是小學生無法忘記的。假如當日有i-phone,必然會拍下,上載到臉書,公諸於世。
大半個世紀已過。陸軍球場已經換了新裝,金蛇退殼再不能玩了,高舉米字龍獅旗更是政治不正確,加多利山仍是滿佈豪門大宅。砵蘭街保護兒童會,楓樹街球場還存在,左派旺角勞工子弟學校已成建制名校,可是,巴富街官立小學遭殺掉了。這個老是被權威看不上眼的百厭星,卻對教育不離不棄,繼續讓下一代能學有所長,給小學生,有一個更幸福,更快樂的童年。
小學的記憶猶深,相信陳 sir 定能對學生恩威並濟,不會妄加惡劣的體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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