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, September 20, 2010
保衛釣魚台 Defending the Diaoyutai Islands
釣魚台風雲
1971年是極之不平靜的一年。剛走出中學校園,已是令人十分迷茫的了。在整個夏天,香港銅鑼灣維多利亞公園聚集了不少人群,那裏有很多熟悉的面孔,情緒洶湧,熱情高漲。拿著一張不太顯眼的大學人學試成績單,走進大學的殿堂,以為可以修心養性,苦讀寒窗。在保衛釣魚台的戰鼓雷鳴下,很快便走出象牙塔,投身於學生運動的洪流裏。
踏進70 年代初,中國大陸的“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”方興未艾,走資派還未有回朝的跡象。台灣是在“動員戡亂時期”的高壓戒嚴統治下,一方面恐防共軍“解放台灣”,更擔心島內台獨份子有機可乘。在歐洲的學生新左運動,主要是在反美帝,而美國正在反越戰爭的浪潮中。有幸處於這樣的一個大時代,很難會是不為所動的。雖然,仍有對時局充耳不聞的,只顧讀書的書呆子,這些都是屬於稀有的品種,亦鮮與他們為伍。
在1969年,爆發了珍寶島事件,雖然這是保土衛國的一役,中國的目的其實是進一步激起反蘇情緒,藉著槍口一致對外,轉移在文革中黨內兩派鬥爭的矛盾。上任剛一年的美國總統尼克遜,看準了中蘇交惡機會,深知拉壟中國,是對在越南“光榮”撤退有利,更藉毛周還健在之際,解決中國對台灣的主權及聯合國的中國席位問題。在承認中國為唯一合法政府及退出台灣前,為了鞏固日本的防衛,在1972年5月15日,把釣魚台列嶼,連同琉球群島一併交還給日本。
無論中國政府多次聲稱釣魚島,“自古以來”是中國神性的領土,是不可分割的一部份,就在這種國際形勢下,直到目前為止,釣魚台列嶼仍是在日本人有效的控制下,而日本海上自衛隊自1972年起,已取代美國第7艦隊,在釣魚台列嶼12海浬的範圍內巡邏,凡有中國或台灣漁民在那裏逋魚,必會遭到攔截,追趕及撞擊,而對港台的民間保釣團體,到釣魚台宣示主權的保釣船,重來也不例外。
自從台灣在1971年10月被逐出聯合國,席位由中國取代後,令與台灣有聯繫的留學生感到失望,海外知識份子也對台灣國民黨的“蔣家皇朝”失去信心,認為“弱國無外交”,開始仰望一個強大的祖國,能收復對釣魚台的控制權。早在1969年,聯合國亞洲經濟開發委員會的研究報告中,指出在台灣東北20萬平方公里的海藏下,包括釣魚台水域,蘊藏著大量石油及天然氣資源,相當於數十個中東的總儲存量。
在香港統戰報人的安排下,獲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楊振寧、芝大歷史系教授何炳隸等人,紛紛秘密訪問中國,事後何炳隸更在香港及美國大學巡迴演講,宣傳大陸豐衣足食,更認為中國是有權在“大陸架”進行石油開採。這令在美國及香港紛紛成立的“保衛釣魚台行動委員會”,更加鬥志昂揚。而香港專上學生,多次舉行示威遊行,向日本領使館遞交抗議信。在民族主義的愛國激情下,保釣運動很快便發展成“認識祖國,關心社會,放眼世界”的活動,“國粹派”從此控制了大專學生組織。
在1972年7月,在日相田中角榮訪華後,結束了中日雙方的戰時狀態,並宣佈與中國建交。為簽訂中日和平友好條約,鄧小平向日本人示好,竟就釣魚台問題,提出“擱置爭議,共同開發”的說法。繼而在1978年,再提出“主權問題,可留待日後慢慢解決”。但當日本極右份子在釣魚台修建直升機場時,便立即派200艘武裝漁船,自舟山群島出發,在釣魚台水域宣示主權。在1996年,當日本青年在釣魚台上建燈塔時,香港保釣人士便出海,到釣魚台示威。在1971年曾任香港大學學生會會長的陳毓祥,控制不了情緒,跳進水中,不幸遇溺,成了為保衛釣魚台,以身殉國的第一人。
在2008年,當台灣漁船聯合號,被日本軍艦在釣魚台海域撞沉,上任不久的馬英九立刻派軍艦替台灣漁船護航。這次,中國漁船被日本軍艦撞擊,船員被扣押後獲釋,而船長詹其雄仍被拘留,日方態度表現出極為強硬,令中國無法下台階。有說,事因適逢日本大選,現任民主黨首相菅直人和前幹事長小澤一郎的親華派,必須挺硬,否則在野自民黨會反勝。在918國恥紀念日,雖然中國官方嚴厲禁制,各地仍有零星的反日示威,這種民間反日愛國情緒,當然不能與上個世紀70年代的相比,但是政府的態度暖昧,反映出對人民力量的恐懼。
“陸沉未必由洪水,誰為神州理舊疆?”轉眼間, 40年已經過去,昔日對國是熱情如火的一個年青小夥子,如今兩鬢斑白,已是人到中年了。在中秋月明之夜,一個流落異鄉的老保釣,回想起在那段火紅年代的往事,剩下來的,就只有一片無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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